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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路公交车路线留在原地的弓-莫愁大观园

留在原地的弓-莫愁大观园

1
周嫂儿女心特重木江子。女儿一年多前出国读书后,45岁的周嫂就像一朵盛放过的牡丹,迅速萎谢黑道狂少。她谢绝了丈夫“要与亲友多往来,有时间多出去走走”的建议,变得更宅。理由很简单:家里有女儿残留的气息,呆在电脑前,才能第一时间看到女儿上线的动静。
被迫与孩子分离的感觉,就像失恋,周嫂每天都进女儿房间打扫,在床铺上坐坐,好像听见孩子以前的亲昵嬉闹唐曼柔。
她把孩子从小到大的数千张照片都冲洗、整理出来,一看就是半天,看到落泪不说,还编辑了各种“专辑”,传给女儿。比如小时候学钢琴专辑,里面有女儿弹不好大哭的镜头,有女儿与几任老师的合影,有女儿考级,赵珈琪有上台表演和领奖。
周嫂费心费力做了几十辑。开始,女儿看了挺感动,与家里联系也变多。后来功课变紧张齐月宾,又参加戏剧社团、水中芭蕾训练,加上开始谈恋爱,女儿就觉得被妈妈每天拉着“追忆似水年华”的行为,成了干扰烈火红颜。
女儿劝过很多次:你该另有寄托。周嫂听出女儿忍着的不耐烦,情绪顿时崩溃,“养了你十八年,我牺牲了多少韩国邪恶漫画!现在你翅膀硬了,一点不体谅妈妈的空虚!”
女儿也态度激烈,“不要每天来加深我的负疚感,不要总觉得你养大我,就有理由绑架我的全部生活。纪伯伦的诗我要不要念给你听?‘你的孩子不属于你/经由你生 与你相伴/却有自己独立的轨迹/他们的灵魂属于明日世界/你无从闯入 梦中寻访也将被拒/昨天已经过去/生命向前奔涌/无法回头 川流不息……’”
“够了!”带着些许恼火,周嫂打断说:“纪伯伦的诗我读过很多,不记得有这首。既然你不愿被打扰,那试试一个月不联系。”
周嫂的泪流下来。她已知道无法把孩子留在身边可瑞敏,成为未来生活的安慰巨龙王座。
那首诗,既像年青一代火焰般的宣言方齐禾,也像中年人满怀感伤的自语。也是怪,挂上电话后,诗中的某些句子兵圣传奇,一直在周嫂耳畔回响。它如清泉,渐渐浇灭了焦虑空虚。
周嫂忽然悟到,何不把这段时光看作完成养育义务后的轻松,当作上苍补给的无忧无虑时光?

2
婚前,周嫂就热爱旅行,现在马上利用年假,与老公走遍了南亚、东南亚和澳洲。为开阔心胸,去的都是热带海滩,碧蓝的海水、湛蓝的天空,都是她年轻时想象了无数遍的天堂生活。因为这个梦想埋藏太久,一度让周嫂觉得,生活中除了围绕女儿的需求,她什么都不需要。
是的,周嫂玩嗨了。在澳洲海滩上,她跳了一次伞。当风在耳畔呼呼吹过,当降落伞在身后砰然打开,当她能像鸟儿一样翱翔,生命中优哉游哉、高瞻远瞩的美妙感觉金贝辛格,是从没感受过的。她就像一种甲壳类生物,奋力从旧壳中挣脱,感觉天地都大了一圈。
旅行归来,周嫂开始为单位里的“空巢妈妈”组建舞蹈队,一周三到四天的傍晚都要排练。她忙碌起来阿瑞纳斯,请老师,租服装超级修圣传奇,说服单位领导在空置会议室里装上练功把杆。一两个月跳下来,每位“大嫂”都手臂紧了,脊椎挺拔了,小肚子平坦下去。
周嫂还花了很多时间,说服丈夫们与妻子一同上阵。这下,这些年近半百的夫妻有了晚间约会。很多当丈夫的有应酬能推则推,理由堂皇,“缺了我这个台柱子舞伴,她们玩不转科技证道。”
挥洒汗水之后,双双把家还,重温在花前月下散步的浪漫,这股美意,发起者周嫂也感受到了——他们夫妻在这学舞的大半年里,说过的话、谈过的心超过之前二十年的总和。

拜这鱼水般融洽的滋润袁荃,周嫂散发出年轻光彩。她开始使用各种舞蹈弹力发带,穿像杨丽萍一样衣袂飘飘的长裙,自己设计舞蹈中要用的道具和耀眼首饰。她感觉到在生命的冻土里,痒酥酥地拱出了希望的新芽。人们开始改口喊她“周姐”,由衷地感叹她像换了一个人。
她很少再有时间追着女儿盘问不休,倒是女儿时常微信老爸:“我妈如今那身段、那风情,要是放在美国,追求者会有一个加强连。您要有危机意识。”
之后,从舞友群中,他们还孕育出别的兴趣小组——摄友会,春天要拍樱花,秋天要拍红叶;美食会,春天要吃河豚,秋天要吃簖蟹;茶道会,学习各种茶道艺术,在大自然中领会茶香与禅意;香草会,收集香草的种子和幼苗,在网上拍卖,资助边远地区的孩子们;朗诵会,63路公交车路线每过一个月,由一位嗓音美妙的朗诵者,向大家诵读他或她最近最有心得的文学作品。
就在一次朗诵会上,周姐再次听到了纪伯伦的那首《你的孩子》,而且,这一回她真真切切听到最后一段:
“你是生命之弓 孩子是生命之矢
幸福而谦卑地弯身吧
把羽箭般的孩子射向远方
送往无际的未来
爱——是孩子的飞翔
也是你强健沉稳的姿态。”
说得多到位:所有的弓,它们的使命都不是把箭矢留在弓弦上;当箭流星般飞向远方,留在原地的弓,也该有它的新天地了。

来源:《莫愁·智慧女性》
编辑:沈英子
审核:韩丽晴
莫愁大观园
微信号:mochouzazh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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